葉瑤依看著床邊昏迷不醒的樁思年，伸手不住摩挲著他的臉，靜靜地看著他的睡顏。

一陣叩門聲後，綠汀輕手輕腳地踏進屋內，看著面色憔悴的葉瑤依，不忍打擾。

葉瑤依聽到身後的動靜，也沒轉身：“何事？”

綠汀猶豫著輕聲道：“小姐……長公主前來求見。”

葉瑤依靜默片刻，起身離開床榻邊，對著綠汀囑咐道：“讓她進來吧。”

綠汀突然拽住葉瑤依，心疼地看向她：“小姐，要不……我就說您已經歇息了吧。”

葉瑤依拍拍綠汀的手，輕輕搖了搖頭：“算了，該來的遲早要來，有些事，躲是躲不掉的。”

葉瑤依走至前廳，便見元徠迎面而來，她的臉色有些蒼白，須臾間卻仿佛已經成熟了很多。元徠拉住葉瑤依的雙手，關切問道：“樁大哥如何了？”

“剛到家便陷入昏迷，怕是要到明日清晨才能醒。”葉瑤依平靜的回道。

元徠點點頭，與葉瑤依一同坐了下來。

“皇兄醒了。”

“嗯。”葉瑤依輕聲應道：“他都知道了？”

“整個太醫院的人都被我叫了去，一一給皇兄診了脈，都是毫無頭緒。張儀說這種蠱便是他也此生未見，怕是別無他法。皇兄看起來倒是從容鎮靜。”元徠看著葉瑤依，遲疑片刻，抿了抿嘴唇，終於還是開了口： “嫂嫂，呵，如今本不該再這樣稱呼你。可是在我心中，樁大哥也是我的兄長，你便仍是我的嫂嫂。”元徠深深嘆了口氣，繼續說道：“我今夜前來找你，並不是如你所想那般——為了求你選擇皇兄。我來是為了告訴你，無論你最後選擇救誰，我都不會怪你，你便只隨自己的心意就好。若是你選擇救皇兄，那自是他的福氣，若你選擇救樁大哥，那也是人之常情，理所應當。此遭，是皇兄的劫數，就算最後，他死而無後，也只是說明我大渭的氣數已盡，怪不得別人。”

葉瑤依面無表情地聽元徠說完，微微揚起嘴角，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：“元徠，謝謝你。聽你說完這番話，只覺醍醐灌頂。你說得對，我葉瑤依，從今往後要為自己而活。瑤依雖是大渭的子民，更是思年的妻子。如今，我想自私一回。”

元徠沒有料想到葉瑤依的反應竟是如此，一時不知該接些什麽話，笑容有些僵硬。不過瞬間她便恢覆了神色，將自己略帶慘淡的笑意掩飾在了燈影中：“那……你早些歇息。我就不叨擾了。”

顓孫汐斜靠在太尉府前的馬車前，看著元徠有些失意地走出了大門，他直起身子，朝她緩緩走去：“看來葉瑤依並不吃你這套。”

元徠微微嘆了口氣，搖了搖頭：“我說的那番話，卻也是真心的。我心裏自然是希望她以大局為重。但若她真的選擇了樁思年，我也不會怪她。”

顓孫汐了然點了點頭，不禁有些感慨道：“你皇兄的反應倒是讓我意外，我本以為，他絕不會甘心自己的性命被別人操控在手掌之中。”

元徠沒有說話，溫鈺琦的死，怕是已讓元褚百念皆灰，亦或者，他對於葉瑤依的選擇胸有成竹？

顓孫汐見元徠一副怏怏不樂的樣子，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膀，低頭註視著她的雙眼寬慰道：“你已經做了你該做的，其他的，便聽天由命吧。”

元徠轉身回望了一眼身後的太尉府，隨著顓孫汐上了馬車，啟程回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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